86 ? 鯊魚夢游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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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6 鯊魚夢游
◎要個孩子◎
【Chapter 86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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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鳴初看到了：“剛紋的？”
文禾強裝鎮定, 點點頭說：“在深圳的時候看到有擺攤的，就試了下。”
“擺攤？”周鳴初問：“你在路邊畫的？”他伸手去刮，看掉不掉色。
那一下文禾被刺得一個激靈, 揮手打掉他：“冰得要死。”
周鳴初直接勾著她脖子把人帶過來, 低頭細細地看, 文禾遭不住他這麽看, 感覺自己更像那支花, 被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。
她不由臉紅, 但又見周鳴初好像沒太大反應，捂了下問：“不好看麽？”
周鳴初說：“太淡。”尤其被兩個人的陰影這麽照著，更加不明顯。
他想把她轉到燈下, 文禾連忙看眼窗戶的方向：“還沒有反色。”
“什麽時候反色？”
“晚上…明天吧。”文禾眼睛一眨, 看著他。
周鳴初手機在震，他在她臉頰用力按一下, 接起電話，走去書房那邊處理工作。
文禾伸手，摸了摸他按過的地方。
她去給麻圓加水，麻圓一直追著她拖鞋上的毛球，文禾脫下來逗它玩了會，又跟毛露露聊天，聽毛露露說新房明年交樓，也打算到時候裝修。
陪完貓，聊完天, 文禾看眼書房，周鳴初還在忙他的工作。
文禾本來想去接水泡腳, 卻又不太提得起勁來, 最後頂著片面膜回了主臥。
窗外是廣州的新中軸線, 和他們正在裝修的家是另一個視角，這個方位看出去，能看到城市森林一般的內透景。
文禾躺在床上卻又不大能睡得著，面紅耳熱的感覺好像變成一種情緒，她翻身看著空蕩蕩的另一半床，不清不楚地癟了癟嘴。
面膜揭掉，文禾想周鳴初應該沒這麽快回來，拖了大排燈過來，打開後戴上眼罩，還是慢慢睡了過去。
等周鳴初忙完一段回來，房間裏已經很安靜。
她一個躺在床上，因為照燈而睡得筆直，但嫌熱，一條腿還是踢開被子，很不老實地壓在上面。
他也躺上去，拽著那條腿把她拖過來。
文禾睡得迷迷糊糊，只感覺一堵熱墻向自己靠近，她聞到周鳴初身上的氣味，是她選的沐浴露。
他也不叫她，只是隔著睡衣描那朵花，手心的繭像長了牙，動作越慢，越有說不出的滋味。
文禾被他弄得意識渙散，回過頭，鼻尖壓到他衣服上：“忙完了？”
“還沒有。”周鳴初說：“在等文件。”
“那你來幹嘛？”
周鳴初把她眼罩拿掉，看眼大排燈問：“你準備變異了？”
文禾擡腳踹他，周鳴初折起她那條腿，伸手把她睡衣掀開，借蒙蒙一點光看了看，低頭銜住說句什麽。
文禾聽他是覺得這個紋身反色慢，沒好氣地說：“是慢，而且這個染料吃了有毒。”
周鳴初什麽人，馬上用力咬她一口，文禾又痛又癢，抱著他叫出了聲。
周鳴初還不罷休，文禾使勁錘了他兩下：“輕點。”
周鳴初直接把她抱起來。
酒店的缺點在於主臥燈光太暗，換到浴室好很多。
燈亮得刺眼，而且三面都是鏡子，照見淡淡一支花盤在她胸廓，甚至因為花莖很長，尖尖的枝幹直指她腰腹。
因為皮膚白，更顯得那支花淡得像血管。
周鳴初把她放在洗手臺：“這樣看，清楚很多。”他把她轉向鏡子：“你自己看。”
文禾睜開眼，只看見他眼神無比直白地在鏡子裏攫住她，還抓住她的手去摸：“畫偏了，下次畫這裏。”
“放開……”文禾想縮手，卻被周鳴初大力地控制著。
周鳴初很難纏，他是坦坦蕩蕩的，也不允許她遮遮掩掩，他嘴唇滑擦著吻她耳後：“自己要畫的，碰一下怕什麽？”見她還掙，松手拍她幾下，聲音清脆又結實。
沒來由地，文禾眼眶一紅。
周鳴初把她弄回來，文禾忽然覺得委屈，小聲說：“你能不能溫柔點。”
周鳴初湊近看她：“生理期？”
文禾說：“更年期。”
周鳴初點點頭，表示理解之餘，手一垂把她腿提起來，她腿很長，細但不幹瘦，摸起來很有肉感，他往旁邊打開，以極慢的速度把自己推進去。
文禾仰起頭，感覺酒店的燈照得人睜不開眼，兩人纏了會，今天的周鳴初連吻都是慢吞吞的，不疾不徐，一身懶勁。
文禾感覺這裏空氣不循環，比在車裏還要憋，憋得她像要斷氣。
沒進淋浴間，已經掛了一身細汗。
她難耐地催周鳴初，周鳴初卻很無辜，埋首在她心口問：“不是你要溫柔點？”
文禾知道他故意磨自己，她倔勁兒也上來了，跟他僵持著，又不忘用新長出的指甲去撓他，撓沒幾下，被周鳴初抓住手腕，動彈不得。
文禾一氣：“周鳴初！”她咬牙喊他名字，一股潑氣欲發不發。
周鳴初停下來，擡頭淡淡地看著她。
文禾抿了抿嘴角：“我明天還要上班……”她服軟，周鳴初卻不買帳：“喜歡溫柔的，我當然要滿足你。”他仍然慢條斯理，只是把她往上提了提。
文禾腳尖打顫，忽然被他緊密地按了一下，周鳴初用大拇指撬開她的嘴，貼近耳邊問：“不是喜歡溫柔？”
文禾深得說不出話，只是氣息變得急又促，周鳴初看著她顫動的眼皮，一只手握住她後頸，在她撓的力度裏不停抓著她往前拖，最後拎進花灑下用水一沖，把人抱回房間。
他出去收了份文件，很快又回來，這一次，文禾的心跳得尤其厲害，感覺胸口火辣辣，破了皮一樣。
這一夜幾起同落，周鳴初過的太平洋時間，又不知疲倦，文禾總是睡了會又被弄醒，她無力地攀著他，感覺他身上的熱氣傳遞進來，到最後一次睜開眼，看見朝霞從廣州的新中軸線上升起，從霧氣中探出一線，像長焦鏡頭慢慢拉到眼前。
她在困乏之中打著呵欠：“天亮了。”
印象裏沒聽到周鳴初的回覆，但在她肩膀落下的一個吻，足夠溫柔。
他們在酒店住到年末，春節照例回安徽待了幾天，等搬回原來的家，已經是開春的事。
一整面的海缸，做成嵌入式比之前要省空間，周鳴初像是借著裝修的機會重新把這裏規劃了一下，甚至麻圓也裝出一個房間，不大，但是屬於它自己的空間。
周鳴初說：“以後把你的貓鎖這裏，沒事不讓它出來。”
他永遠是這樣，嘴裏聽不到什麽好話，文禾也不跟他杠，東西收拾好以後，又一頭紮進公司。
增資之後做事更有底氣，這一年，她們在廣州建了個倉庫，陸續拿下深圳和另外幾個城市的代理權，從小代理變成中級代理，團隊規模也一直在增。
文禾管著好幾個區域，培訓也是她接手，怎麽找客戶怎麽陌拜怎麽跟進和協作，碰到同行又怎麽爭單，她梳理出了一套能快速覆制的模式，在團隊的激勵上也不斷在摸方案。
而廠家那邊，主要是姜姜在接洽。
她跟廠家的人熟，政策上的變動市場上的布局都先人一步知道，例如某日去廠家開會，她們在猶豫要不要參加某個活動時，姜姜打了個電話，回頭說：“可以拿。”
呂曉詩問：“你打給誰？”
姜姜說：“Jonny總。”
呂曉詩看眼文禾，表情變得精彩起來。
那位Jonny總文禾也見過，且熟，因為是她們這條產品線的負責人，也是姜姜曾經苦等信息的對象。
她們都好奇：“你跟Jonny總好上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姜姜冷笑：“但他得給我做事。”
文禾在她身上看到完全不一樣的，對感情的處理態度。
在姜姜這裏，既然愛得不夠不能在一起，就要讓男人成為事業上的一個工具。
親密關系變成生意，她覺得會好做很多。
但做了代理才知道廠家的惡，比如故意壓貨，也比如恩威並施。
某次廠家給了她們一個政策，但壓貨壓得比較狠，姜姜直接跟那位Jonny總吵了起來。
Jonny總剛開始還很強勢，強勢到文禾她們都打算想其它辦法時，姜姜直接沖去飯局找他。
Jonny總招架不住，還是退了一步。
廠家與代理商的這種關系，微妙且耐人尋味。
但比較現實的是，廠家的讓步與妥協，確實對她們的發展有利。
某天看著姜姜跟那位Jonny總，文禾腦筋一動，回家問周鳴初：“如果我是你的代理……”想想又覺得不太對，她跟他之前的關系，怎麽也跟他們對應不上。
周鳴初又一次用手指撬開她的嘴，文禾輕輕咬他，忍不住話題重起：“如果我的是你代理……”後面要說什麽，還是沒想好。
周鳴初卻直接說：“我不會簽你。”
文禾一楞：“為什麽？”
“話多，啰嗦。”
文禾抓起枕頭打他，周鳴初抓住她的腿提在胸前，文禾有持續被撐開的感覺，大汗淋漓中，只能恨恨地咬他肩膀。
事後躺在一起休息，周鳴初手一揚，文禾看著垃圾筒裏的套，想起隔壁那間留出來的兒童房。
不久端午，一群人來家裏吃飯。
小孩子長得快，去年還總要人抱的安仔今年已經健步如飛，他趴在海缸前面，追著裏面的魚跑來跑去，不時哇哇聲，還摘下帽子逗魚。
家裏有這麽一面缸，對小孩子的誘惑不亞於海族館。
周鳴初走旁邊過，他馬上纏著喊高佬叔叔：“鯊魚睡嗎？”
“睡。”
“幾點睡呀？”
“困了就睡。”
“那它們睡、還游嗎？”安仔問。
周鳴初看眼魚缸：“現在就在睡。”
安仔眼睛瞪大，立馬往後退了幾步，研究鯊魚的眼睛。
旁邊的宋川在找酒，撅著屁股看半天，周鳴初直接過來拿了一瓶，就是他想找的。
宋川一時訕訕，跟在他後面問：“哥，你上回不是說想換車麽，什麽時候換？”
“過兩年再看。”周鳴初拿著紅酒走進廚房，第一眼看到烤箱上的奶茶。
文禾心虛地拿東西遮住，伸後接他的紅酒：“要用這個嗎？”她燜個牛腩而已。
周鳴初說：“這個香氣重，你上回用的太澀。”又講一句：“出鍋加幾滴檸檬汁，調味。”
不會做飯的人還挑剔，文禾沒理他，接過來繼續和唐書宜研究她新搬回家的儀器。
唐書宜問起宋斯蘭：“我聽說蘭姨他們母子，現在關系好多了。”
文禾說：“偶爾會打打電話。”但周鳴初這個耐性，能接電話就不錯了，講不到幾句就會掛。
唐書宜也笑，想象不出他們母子關系多融洽，心平氣和已經是最好的狀態。
她在旁邊找碟子，隨口又問：“那蘭姨今年回來過年麽？”
文禾搖搖頭：“應該不回。”宋斯蘭已經習慣國外，在那邊待著也舒服。
她接過碟子盛菜，再把那瓶紅酒倒進鍋裏，燜完出鍋時，還是加了幾滴檸檬汁。
吃飯時安仔終於肯離開魚缸，但一過來就扒著周鳴初，吭哧吭哧地非要坐他腿上。
文禾在旁邊逗他：“我餵你好不好？”
安仔點點頭，脖子伸過去在她手裏吃了一塊番茄，因為平衡性不行，差點從周鳴初腿上栽翻。
周鳴初把他鴨舌帽轉了一圈，冷著臉說：“坐好。”
世界上沒有比帶小孩子吃飯更累的事，安仔靠在他懷裏，吃兩口飯，看魚一眼，看他一眼，時不時就問魚什麽時候醒，現在是不是在夢游。
等吃完飯，他還依依不舍不肯走。
文禾問要不要留下來住，小朋友點點頭，迷戀地看著魚缸：“我想看鯊魚醒。”
麥坤在這一瞬間意識到兒子不能跟周鳴初多待，時間長了要變傻小子，連抓帶哄，硬是給領走了。
文禾看眼周鳴初：“你騙小孩幹嘛？”
“這叫鍛煉逆商。”周鳴初按開蓋頂，淡定地給魚投食。
文禾只覺得這人壞損。
她洗完澡又去照燈，照完腿照背，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，定時一關，她翻身發現周鳴初站在床尾，差點嚇掉魂：“你幹嘛不開燈？”
“你不是開著？”周鳴初過來把她翻正：“前面不照一下？”
“不照。”文禾伸手勾衣服，周鳴初淡淡說了句：“不照不均勻。”
“你才不均勻。”文禾低頭扣扣子，聽他手機震了震，安仔發語音說魚要是醒了，讓他拍視頻發過去。
文禾不由笑。
她穿好衣服，打開床頭燈琢磨他這張臉，想大概是小孩子鈍感力強，才會對這張帶有壓迫感的臉毫無懼意，反而很願意親近。
周鳴初把燈拍掉，按著她細細揉兩把，聽她嘶了一聲，掐著臉問：“牙痛？”
“嗯……有一點。”
燈重新打開，文禾捂著臉，神情難忍。
周鳴初猜到怎麽回事：“冰箱裏還有兩盒蛋糕，你去吃掉，以毒攻毒。”
文禾蹬他腰。
周鳴初用手接住：“去拔了。”
文禾一猶豫：“最近沒什麽時間，也不是很痛……等我忙完吧。”
不想拔牙的時候，工作也是一面擋箭牌。
下半年開始，擴招的團隊一個接一個報單，簽到的區域也一批批鋪機，有一手一腳的團隊在前面拼，有廠家政策和渠道方面的支持，她們一邊燒錢一邊掙錢，大半年勢頭迅猛。
都說醫美是暴利行業，踩在風口上，確實錢來得比較快，何況她們也不算新公司。
接近年底時做過一次財務大核算，她們能拿到的分紅，比預想中要多得多。
呂曉詩比較知足：“我覺得我過兩年可以躺平了。”
她嘿嘿地笑，姜姜說她沒出息：“這麽點錢夠幹嘛，養個孩子都養不起。”
“我又不養孩子……”呂曉詩不像婆婆，對娃娃稀罕八叉兒的，她跟宋川一樣，很雞賊地盯著文禾：“而且我們表嫂還沒生呢，我不急。”
文禾微微一笑：“我婆婆又不催我。”她慢悠悠地收拾東西，倉庫裏拿兩臺美容儀，去章茹家打麻將。
章茹剛休年假回來，閑得在家擺臺，叫上她跟佳佳一起。
佳佳右邊眼睛長了個麥粒腫，章茹問：“你偷看你老公洗澡了？”
“他洗澡有什麽好看的。”佳佳去研究美容儀：“這個真的能美白啊？”
文禾點點頭：“可以的，堅持用。”
“那我今晚就開始用。”佳佳把盒子套回去，禮尚往來，也給文禾塞了一套禮物：“姐妹，我就這點東西，你別嫌棄。”又問：“你們有沒有別的儀器，比如豐胸儀什麽的？”
文禾說：“有是有，但我們沒拿貨……”她以為佳佳真的想買，猶豫道：“那個其實沒什麽用，而且噪音很大。”
章茹踮起腳看佳佳：“你癡膠花啊？這麽喜歡大波，直接去隆胸好了。”
她們聊天尺度大，尤其是佳佳，麻將臺一上，邊摸牌邊講吐嘈老公睡前話越來越多，啰嗦得像在等藥勁，也越來越不幹脆，總是半推半就像烈婦一樣。
文禾只有笑的份，根本接不上她們的梗。
麻將摸幾圈，章茹兒子醒了。
她兒子叫冬仔，長著一雙笑眼，白白凈凈的小朋友，人見人愛。
文禾抱了抱，小冬仔不哭也不鬧，一見她就笑，聲音還嗲嗲的，叫姨姨。
佳佳看多少次都是一句話：“這絕對跟章詠瑤生反了，那個才是你女兒。”
章茹懶得睬她，抱著兒子在腿上打麻將，餓的時候拿了個蛋撻吃，碎渣掉到兒子腦袋上，小冬仔伸手摸了摸，開始舔手指，舔得津津有味。
文禾實在喜歡，邊打麻將邊逗他。
但小孩子沒有不調皮的，下桌後一個沒看好，就用口紅把章茹新買的椅子給畫花了，還拿牙簽戳出一排洞。
章茹彎腰研究那把椅子，回頭用兩根手指叉住他鼻孔問：“你給我當兒子的目的是什麽？”
小冬仔扔掉口紅，馬上抱著媽媽手指親了一下，眼睛笑成彎彎月牙。
文禾感覺自己要化了。
她其實很喜歡小孩，多鬧的都不覺得煩，何況是這麽乖這麽聽話的小朋友。
回去的路上，文禾想起周鳴初，想起他帶著安仔，雖然不耐煩但也事事有回應，又想到這回裝修，他特意留出來的那間兒童房。
路走一半，文禾給周鳴初打電話，問他在哪。
周鳴初還在酒桌上。
三柳拿了e康一部分的海外代理權，賺得還不錯，但目前合同過半，正是續約的關鍵期，所以桌上小柳總一直追著他灌酒。
人心不足，都想越賺越有，動機可以理解，但一家獨大是忌諱，作為廠家，起碼周鳴初的規則裏不允許。
他接完電話，轉頭看了眼小柳總越來越禿的發頂，接過他遞來的煙，放到一邊。
文禾開車過去時，周鳴初已經跟小柳總喝過幾輪，正坐在一起說話。
這個場景有點熟悉，他們結婚之前也有這麽一幕，那時小柳總跟周鳴初稱兄道弟，一股游刃有餘的戲謔勁，今天卻明顯焦躁，喝也喝不下，頻頻搓臉，或者擼自己手上的表。
看到文禾後，小柳總立馬起來打招呼，喊聲嫂子，讓旁邊的人給她讓位倒茶。
文禾跟周鳴初對視一眼，在眾人的招呼聲裏走過去：“又喝這麽多。”
“沒多少。”周鳴初清了清嗓子，伸手拉她：“坐，你不是喜歡喝紅酒？這個酒不錯，小柳總國外弄來的。”
“我不喝。”文禾皺著眉去拉他：“走了，這麽晚還喝什麽。”
周鳴初被她拉起來，身形微晃。
小柳總哪裏肯讓他走，連忙喊住：“周總，咱們事兒還沒談好呢？”
周鳴初停住：“對，正事還沒談好。”他轉身想坐回去，文禾冷著臉問：“什麽事不能去公司談，非要在這喝酒？”她忍不住發牢騷：“催你幾次了，老是一身酒氣回去，再喝下去，都不知道你找不找得到家在哪。”
她拉下臉，小柳總不由尷尬。
文禾把周鳴初手機拿起來，朝小柳總勉強地笑了下：“不好意思柳總，他喝醉了，我們家明天還有點事，我先帶他回去，有什麽你們下回再說吧。”
小柳總連忙應和：“好好好，那你們慢點走……”他再不肯再不願，到這份上，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兩口子離開。
這個點說早不早，說晚也不算晚。
回去的路上不堵，文禾自認開得還算穩，周鳴初卻來了句：“你這個車坐得暈。”
他嫌三嫌四，文禾說：“我這拉貨的車，跟周總座駕當然沒得比。”也不是陰陽怪氣，她後座確實一堆亂八七糟的貨，自己的包包，佳佳送的東西全都扔在後面。
到家後，周鳴初像座山一樣壓過來。
文禾吃力地扛著他，聞到他身上酒氣：“你真醉了？”
“我不醉你怎麽耍威風。”周鳴初聲音含糊，壓著她往房間走。
文禾覺得他翻臉不認人：“耍什麽威風，我是幫你好不好？”
她想他應該對小柳總沒什麽好印象，當時弄谷志德，三柳是從他手裏拿了好處的，周鳴初這個性格，肯定不會就這麽揭過去，讓人一直在自己拿好處。
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回到床上，周鳴初按著她吻了會，但也沒做別的，只是靠著她休息。
耳邊的呼吸伸張有力，文禾伸手摸他的臉。
周鳴初被摸得發熱，他確實醉，但要做點別的也不是不可以，於是手習慣性一擡，卻聽到她悄悄的聲音：“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要個孩子了，你想嗎？”
【作者有話說】
0點前還一章不用等，可以明天看
【感謝霸王票】陽陽:地雷1個 緣音而來:地雷1個 coffee:地雷1個 69199662:地雷1個 範特西:地雷1個 肥嘟嘟右衛門:地雷1個 Ling~0811:地雷1個 NC:地雷1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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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禾強裝鎮定, 點點頭說：“在深圳的時候看到有擺攤的，就試了下。”
“擺攤？”周鳴初問：“你在路邊畫的？”他伸手去刮，看掉不掉色。
那一下文禾被刺得一個激靈, 揮手打掉他：“冰得要死。”
周鳴初直接勾著她脖子把人帶過來, 低頭細細地看, 文禾遭不住他這麽看, 感覺自己更像那支花, 被他從頭到腳掃了一遍。
她不由臉紅, 但又見周鳴初好像沒太大反應，捂了下問：“不好看麽？”
周鳴初說：“太淡。”尤其被兩個人的陰影這麽照著，更加不明顯。
他想把她轉到燈下, 文禾連忙看眼窗戶的方向：“還沒有反色。”
“什麽時候反色？”
“晚上…明天吧。”文禾眼睛一眨, 看著他。
周鳴初手機在震，他在她臉頰用力按一下, 接起電話，走去書房那邊處理工作。
文禾伸手，摸了摸他按過的地方。
她去給麻圓加水，麻圓一直追著她拖鞋上的毛球，文禾脫下來逗它玩了會，又跟毛露露聊天，聽毛露露說新房明年交樓，也打算到時候裝修。
陪完貓，聊完天, 文禾看眼書房，周鳴初還在忙他的工作。
文禾本來想去接水泡腳, 卻又不太提得起勁來, 最後頂著片面膜回了主臥。
窗外是廣州的新中軸線, 和他們正在裝修的家是另一個視角，這個方位看出去，能看到城市森林一般的內透景。
文禾躺在床上卻又不大能睡得著，面紅耳熱的感覺好像變成一種情緒，她翻身看著空蕩蕩的另一半床，不清不楚地癟了癟嘴。
面膜揭掉，文禾想周鳴初應該沒這麽快回來，拖了大排燈過來，打開後戴上眼罩，還是慢慢睡了過去。
等周鳴初忙完一段回來，房間裏已經很安靜。
她一個躺在床上，因為照燈而睡得筆直，但嫌熱，一條腿還是踢開被子，很不老實地壓在上面。
他也躺上去，拽著那條腿把她拖過來。
文禾睡得迷迷糊糊，只感覺一堵熱墻向自己靠近，她聞到周鳴初身上的氣味，是她選的沐浴露。
他也不叫她，只是隔著睡衣描那朵花，手心的繭像長了牙，動作越慢，越有說不出的滋味。
文禾被他弄得意識渙散，回過頭，鼻尖壓到他衣服上：“忙完了？”
“還沒有。”周鳴初說：“在等文件。”
“那你來幹嘛？”
周鳴初把她眼罩拿掉，看眼大排燈問：“你準備變異了？”
文禾擡腳踹他，周鳴初折起她那條腿，伸手把她睡衣掀開，借蒙蒙一點光看了看，低頭銜住說句什麽。
文禾聽他是覺得這個紋身反色慢，沒好氣地說：“是慢，而且這個染料吃了有毒。”
周鳴初什麽人，馬上用力咬她一口，文禾又痛又癢，抱著他叫出了聲。
周鳴初還不罷休，文禾使勁錘了他兩下：“輕點。”
周鳴初直接把她抱起來。
酒店的缺點在於主臥燈光太暗，換到浴室好很多。
燈亮得刺眼，而且三面都是鏡子，照見淡淡一支花盤在她胸廓，甚至因為花莖很長，尖尖的枝幹直指她腰腹。
因為皮膚白，更顯得那支花淡得像血管。
周鳴初把她放在洗手臺：“這樣看，清楚很多。”他把她轉向鏡子：“你自己看。”
文禾睜開眼，只看見他眼神無比直白地在鏡子裏攫住她，還抓住她的手去摸：“畫偏了，下次畫這裏。”
“放開……”文禾想縮手，卻被周鳴初大力地控制著。
周鳴初很難纏，他是坦坦蕩蕩的，也不允許她遮遮掩掩，他嘴唇滑擦著吻她耳後：“自己要畫的，碰一下怕什麽？”見她還掙，松手拍她幾下，聲音清脆又結實。
沒來由地，文禾眼眶一紅。
周鳴初把她弄回來，文禾忽然覺得委屈，小聲說：“你能不能溫柔點。”
周鳴初湊近看她：“生理期？”
文禾說：“更年期。”
周鳴初點點頭，表示理解之餘，手一垂把她腿提起來，她腿很長，細但不幹瘦，摸起來很有肉感，他往旁邊打開，以極慢的速度把自己推進去。
文禾仰起頭，感覺酒店的燈照得人睜不開眼，兩人纏了會，今天的周鳴初連吻都是慢吞吞的，不疾不徐，一身懶勁。
文禾感覺這裏空氣不循環，比在車裏還要憋，憋得她像要斷氣。
沒進淋浴間，已經掛了一身細汗。
她難耐地催周鳴初，周鳴初卻很無辜，埋首在她心口問：“不是你要溫柔點？”
文禾知道他故意磨自己，她倔勁兒也上來了，跟他僵持著，又不忘用新長出的指甲去撓他，撓沒幾下，被周鳴初抓住手腕，動彈不得。
文禾一氣：“周鳴初！”她咬牙喊他名字，一股潑氣欲發不發。
周鳴初停下來，擡頭淡淡地看著她。
文禾抿了抿嘴角：“我明天還要上班……”她服軟，周鳴初卻不買帳：“喜歡溫柔的，我當然要滿足你。”他仍然慢條斯理，只是把她往上提了提。
文禾腳尖打顫，忽然被他緊密地按了一下，周鳴初用大拇指撬開她的嘴，貼近耳邊問：“不是喜歡溫柔？”
文禾深得說不出話，只是氣息變得急又促，周鳴初看著她顫動的眼皮，一只手握住她後頸，在她撓的力度裏不停抓著她往前拖，最後拎進花灑下用水一沖，把人抱回房間。
他出去收了份文件，很快又回來，這一次，文禾的心跳得尤其厲害，感覺胸口火辣辣，破了皮一樣。
這一夜幾起同落，周鳴初過的太平洋時間，又不知疲倦，文禾總是睡了會又被弄醒，她無力地攀著他，感覺他身上的熱氣傳遞進來，到最後一次睜開眼，看見朝霞從廣州的新中軸線上升起，從霧氣中探出一線，像長焦鏡頭慢慢拉到眼前。
她在困乏之中打著呵欠：“天亮了。”
印象裏沒聽到周鳴初的回覆，但在她肩膀落下的一個吻，足夠溫柔。
他們在酒店住到年末，春節照例回安徽待了幾天，等搬回原來的家，已經是開春的事。
一整面的海缸，做成嵌入式比之前要省空間，周鳴初像是借著裝修的機會重新把這裏規劃了一下，甚至麻圓也裝出一個房間，不大，但是屬於它自己的空間。
周鳴初說：“以後把你的貓鎖這裏，沒事不讓它出來。”
他永遠是這樣，嘴裏聽不到什麽好話，文禾也不跟他杠，東西收拾好以後，又一頭紮進公司。
增資之後做事更有底氣，這一年，她們在廣州建了個倉庫，陸續拿下深圳和另外幾個城市的代理權，從小代理變成中級代理，團隊規模也一直在增。
文禾管著好幾個區域，培訓也是她接手，怎麽找客戶怎麽陌拜怎麽跟進和協作，碰到同行又怎麽爭單，她梳理出了一套能快速覆制的模式，在團隊的激勵上也不斷在摸方案。
而廠家那邊，主要是姜姜在接洽。
她跟廠家的人熟，政策上的變動市場上的布局都先人一步知道，例如某日去廠家開會，她們在猶豫要不要參加某個活動時，姜姜打了個電話，回頭說：“可以拿。”
呂曉詩問：“你打給誰？”
姜姜說：“Jonny總。”
呂曉詩看眼文禾，表情變得精彩起來。
那位Jonny總文禾也見過，且熟，因為是她們這條產品線的負責人，也是姜姜曾經苦等信息的對象。
她們都好奇：“你跟Jonny總好上了？”
“沒有。”姜姜冷笑：“但他得給我做事。”
文禾在她身上看到完全不一樣的，對感情的處理態度。
在姜姜這裏，既然愛得不夠不能在一起，就要讓男人成為事業上的一個工具。
親密關系變成生意，她覺得會好做很多。
但做了代理才知道廠家的惡，比如故意壓貨，也比如恩威並施。
某次廠家給了她們一個政策，但壓貨壓得比較狠，姜姜直接跟那位Jonny總吵了起來。
Jonny總剛開始還很強勢，強勢到文禾她們都打算想其它辦法時，姜姜直接沖去飯局找他。
Jonny總招架不住，還是退了一步。
廠家與代理商的這種關系，微妙且耐人尋味。
但比較現實的是，廠家的讓步與妥協，確實對她們的發展有利。
某天看著姜姜跟那位Jonny總，文禾腦筋一動，回家問周鳴初：“如果我是你的代理……”想想又覺得不太對，她跟他之前的關系，怎麽也跟他們對應不上。
周鳴初又一次用手指撬開她的嘴，文禾輕輕咬他，忍不住話題重起：“如果我的是你代理……”後面要說什麽，還是沒想好。
周鳴初卻直接說：“我不會簽你。”
文禾一楞：“為什麽？”
“話多，啰嗦。”
文禾抓起枕頭打他，周鳴初抓住她的腿提在胸前，文禾有持續被撐開的感覺，大汗淋漓中，只能恨恨地咬他肩膀。
事後躺在一起休息，周鳴初手一揚，文禾看著垃圾筒裏的套，想起隔壁那間留出來的兒童房。
不久端午，一群人來家裏吃飯。
小孩子長得快，去年還總要人抱的安仔今年已經健步如飛，他趴在海缸前面，追著裏面的魚跑來跑去，不時哇哇聲，還摘下帽子逗魚。
家裏有這麽一面缸，對小孩子的誘惑不亞於海族館。
周鳴初走旁邊過，他馬上纏著喊高佬叔叔：“鯊魚睡嗎？”
“睡。”
“幾點睡呀？”
“困了就睡。”
“那它們睡、還游嗎？”安仔問。
周鳴初看眼魚缸：“現在就在睡。”
安仔眼睛瞪大，立馬往後退了幾步，研究鯊魚的眼睛。
旁邊的宋川在找酒，撅著屁股看半天，周鳴初直接過來拿了一瓶，就是他想找的。
宋川一時訕訕，跟在他後面問：“哥，你上回不是說想換車麽，什麽時候換？”
“過兩年再看。”周鳴初拿著紅酒走進廚房，第一眼看到烤箱上的奶茶。
文禾心虛地拿東西遮住，伸後接他的紅酒：“要用這個嗎？”她燜個牛腩而已。
周鳴初說：“這個香氣重，你上回用的太澀。”又講一句：“出鍋加幾滴檸檬汁，調味。”
不會做飯的人還挑剔，文禾沒理他，接過來繼續和唐書宜研究她新搬回家的儀器。
唐書宜問起宋斯蘭：“我聽說蘭姨他們母子，現在關系好多了。”
文禾說：“偶爾會打打電話。”但周鳴初這個耐性，能接電話就不錯了，講不到幾句就會掛。
唐書宜也笑，想象不出他們母子關系多融洽，心平氣和已經是最好的狀態。
她在旁邊找碟子，隨口又問：“那蘭姨今年回來過年麽？”
文禾搖搖頭：“應該不回。”宋斯蘭已經習慣國外，在那邊待著也舒服。
她接過碟子盛菜，再把那瓶紅酒倒進鍋裏，燜完出鍋時，還是加了幾滴檸檬汁。
吃飯時安仔終於肯離開魚缸，但一過來就扒著周鳴初，吭哧吭哧地非要坐他腿上。
文禾在旁邊逗他：“我餵你好不好？”
安仔點點頭，脖子伸過去在她手裏吃了一塊番茄，因為平衡性不行，差點從周鳴初腿上栽翻。
周鳴初把他鴨舌帽轉了一圈，冷著臉說：“坐好。”
世界上沒有比帶小孩子吃飯更累的事，安仔靠在他懷裏，吃兩口飯，看魚一眼，看他一眼，時不時就問魚什麽時候醒，現在是不是在夢游。
等吃完飯，他還依依不舍不肯走。
文禾問要不要留下來住，小朋友點點頭，迷戀地看著魚缸：“我想看鯊魚醒。”
麥坤在這一瞬間意識到兒子不能跟周鳴初多待，時間長了要變傻小子，連抓帶哄，硬是給領走了。
文禾看眼周鳴初：“你騙小孩幹嘛？”
“這叫鍛煉逆商。”周鳴初按開蓋頂，淡定地給魚投食。
文禾只覺得這人壞損。
她洗完澡又去照燈，照完腿照背，也就二十分鐘的樣子，定時一關，她翻身發現周鳴初站在床尾，差點嚇掉魂：“你幹嘛不開燈？”
“你不是開著？”周鳴初過來把她翻正：“前面不照一下？”
“不照。”文禾伸手勾衣服，周鳴初淡淡說了句：“不照不均勻。”
“你才不均勻。”文禾低頭扣扣子，聽他手機震了震，安仔發語音說魚要是醒了，讓他拍視頻發過去。
文禾不由笑。
她穿好衣服，打開床頭燈琢磨他這張臉，想大概是小孩子鈍感力強，才會對這張帶有壓迫感的臉毫無懼意，反而很願意親近。
周鳴初把燈拍掉，按著她細細揉兩把，聽她嘶了一聲，掐著臉問：“牙痛？”
“嗯……有一點。”
燈重新打開，文禾捂著臉，神情難忍。
周鳴初猜到怎麽回事：“冰箱裏還有兩盒蛋糕，你去吃掉，以毒攻毒。”
文禾蹬他腰。
周鳴初用手接住：“去拔了。”
文禾一猶豫：“最近沒什麽時間，也不是很痛……等我忙完吧。”
不想拔牙的時候，工作也是一面擋箭牌。
下半年開始，擴招的團隊一個接一個報單，簽到的區域也一批批鋪機，有一手一腳的團隊在前面拼，有廠家政策和渠道方面的支持，她們一邊燒錢一邊掙錢，大半年勢頭迅猛。
都說醫美是暴利行業，踩在風口上，確實錢來得比較快，何況她們也不算新公司。
接近年底時做過一次財務大核算，她們能拿到的分紅，比預想中要多得多。
呂曉詩比較知足：“我覺得我過兩年可以躺平了。”
她嘿嘿地笑，姜姜說她沒出息：“這麽點錢夠幹嘛，養個孩子都養不起。”
“我又不養孩子……”呂曉詩不像婆婆，對娃娃稀罕八叉兒的，她跟宋川一樣，很雞賊地盯著文禾：“而且我們表嫂還沒生呢，我不急。”
文禾微微一笑：“我婆婆又不催我。”她慢悠悠地收拾東西，倉庫裏拿兩臺美容儀，去章茹家打麻將。
章茹剛休年假回來，閑得在家擺臺，叫上她跟佳佳一起。
佳佳右邊眼睛長了個麥粒腫，章茹問：“你偷看你老公洗澡了？”
“他洗澡有什麽好看的。”佳佳去研究美容儀：“這個真的能美白啊？”
文禾點點頭：“可以的，堅持用。”
“那我今晚就開始用。”佳佳把盒子套回去，禮尚往來，也給文禾塞了一套禮物：“姐妹，我就這點東西，你別嫌棄。”又問：“你們有沒有別的儀器，比如豐胸儀什麽的？”
文禾說：“有是有，但我們沒拿貨……”她以為佳佳真的想買，猶豫道：“那個其實沒什麽用，而且噪音很大。”
章茹踮起腳看佳佳：“你癡膠花啊？這麽喜歡大波，直接去隆胸好了。”
她們聊天尺度大，尤其是佳佳，麻將臺一上，邊摸牌邊講吐嘈老公睡前話越來越多，啰嗦得像在等藥勁，也越來越不幹脆，總是半推半就像烈婦一樣。
文禾只有笑的份，根本接不上她們的梗。
麻將摸幾圈，章茹兒子醒了。
她兒子叫冬仔，長著一雙笑眼，白白凈凈的小朋友，人見人愛。
文禾抱了抱，小冬仔不哭也不鬧，一見她就笑，聲音還嗲嗲的，叫姨姨。
佳佳看多少次都是一句話：“這絕對跟章詠瑤生反了，那個才是你女兒。”
章茹懶得睬她，抱著兒子在腿上打麻將，餓的時候拿了個蛋撻吃，碎渣掉到兒子腦袋上，小冬仔伸手摸了摸，開始舔手指，舔得津津有味。
文禾實在喜歡，邊打麻將邊逗他。
但小孩子沒有不調皮的，下桌後一個沒看好，就用口紅把章茹新買的椅子給畫花了，還拿牙簽戳出一排洞。
章茹彎腰研究那把椅子，回頭用兩根手指叉住他鼻孔問：“你給我當兒子的目的是什麽？”
小冬仔扔掉口紅，馬上抱著媽媽手指親了一下，眼睛笑成彎彎月牙。
文禾感覺自己要化了。
她其實很喜歡小孩，多鬧的都不覺得煩，何況是這麽乖這麽聽話的小朋友。
回去的路上，文禾想起周鳴初，想起他帶著安仔，雖然不耐煩但也事事有回應，又想到這回裝修，他特意留出來的那間兒童房。
路走一半，文禾給周鳴初打電話，問他在哪。
周鳴初還在酒桌上。
三柳拿了e康一部分的海外代理權，賺得還不錯，但目前合同過半，正是續約的關鍵期，所以桌上小柳總一直追著他灌酒。
人心不足，都想越賺越有，動機可以理解，但一家獨大是忌諱，作為廠家，起碼周鳴初的規則裏不允許。
他接完電話，轉頭看了眼小柳總越來越禿的發頂，接過他遞來的煙，放到一邊。
文禾開車過去時，周鳴初已經跟小柳總喝過幾輪，正坐在一起說話。
這個場景有點熟悉，他們結婚之前也有這麽一幕，那時小柳總跟周鳴初稱兄道弟，一股游刃有餘的戲謔勁，今天卻明顯焦躁，喝也喝不下，頻頻搓臉，或者擼自己手上的表。
看到文禾後，小柳總立馬起來打招呼，喊聲嫂子，讓旁邊的人給她讓位倒茶。
文禾跟周鳴初對視一眼，在眾人的招呼聲裏走過去：“又喝這麽多。”
“沒多少。”周鳴初清了清嗓子，伸手拉她：“坐，你不是喜歡喝紅酒？這個酒不錯，小柳總國外弄來的。”
“我不喝。”文禾皺著眉去拉他：“走了，這麽晚還喝什麽。”
周鳴初被她拉起來，身形微晃。
小柳總哪裏肯讓他走，連忙喊住：“周總，咱們事兒還沒談好呢？”
周鳴初停住：“對，正事還沒談好。”他轉身想坐回去，文禾冷著臉問：“什麽事不能去公司談，非要在這喝酒？”她忍不住發牢騷：“催你幾次了，老是一身酒氣回去，再喝下去，都不知道你找不找得到家在哪。”
她拉下臉，小柳總不由尷尬。
文禾把周鳴初手機拿起來，朝小柳總勉強地笑了下：“不好意思柳總，他喝醉了，我們家明天還有點事，我先帶他回去，有什麽你們下回再說吧。”
小柳總連忙應和：“好好好，那你們慢點走……”他再不肯再不願，到這份上，也只能眼睜睜看著這兩口子離開。
這個點說早不早，說晚也不算晚。
回去的路上不堵，文禾自認開得還算穩，周鳴初卻來了句：“你這個車坐得暈。”
他嫌三嫌四，文禾說：“我這拉貨的車，跟周總座駕當然沒得比。”也不是陰陽怪氣，她後座確實一堆亂八七糟的貨，自己的包包，佳佳送的東西全都扔在後面。
到家後，周鳴初像座山一樣壓過來。
文禾吃力地扛著他，聞到他身上酒氣：“你真醉了？”
“我不醉你怎麽耍威風。”周鳴初聲音含糊，壓著她往房間走。
文禾覺得他翻臉不認人：“耍什麽威風，我是幫你好不好？”
她想他應該對小柳總沒什麽好印象，當時弄谷志德，三柳是從他手裏拿了好處的，周鳴初這個性格，肯定不會就這麽揭過去，讓人一直在自己拿好處。
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回到床上，周鳴初按著她吻了會，但也沒做別的，只是靠著她休息。
耳邊的呼吸伸張有力，文禾伸手摸他的臉。
周鳴初被摸得發熱，他確實醉，但要做點別的也不是不可以，於是手習慣性一擡，卻聽到她悄悄的聲音：“我覺得我們可以考慮要個孩子了，你想嗎？”
【作者有話說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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